152章
關燈
小
中
大
152章
洛離：“我師姐司姚, 她在扶風時中了毒限，現在在妖界赤靈王那裏養傷，我們需要龍骨壓陣才能給她解毒, 我們這次回來堯山目的之一也是為了找龍骨，只可惜阿嬌沒有找到, 所以我…我想求你給我一塊龍骨。”
梅厭天驀地拂袖而去，洛離忙上前追他：“你別…”
梅厭天倏爾停了下來，轉身冷道：“元寶我尚且不用你救，如今為了一個昆侖的師姐, 為了一塊龍骨，你竟然冒險回堯山，你還求我！洛離, 五百年不見，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？你真以為你是昆侖山那個笨嘴拙舌、無依無靠的七少主嗎！”
洛離微怔，“我…我只是想要一塊龍骨, 師姐她受傷是我…”
梅厭天越聽越氣, 沈著臉, 話也不聽洛離說完，飛身便走了。
***
四方來財客棧。
臨近子時，眾人皆已回房睡了, 獨白澤還支著兩條胳膊撐臉, 陪百裏歸卿等洛離回來。
少頃, 屋外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, 白澤實在熬不住了，便向百裏歸卿道：“要不你這燒雞給我吃一只, 要不我就去睡覺，這大雨實在是很適合喝點酒然後…”
百裏歸卿：“休息, 你回去休息。”
白澤嘆氣著站起身，路過百裏歸卿背後，扯了個鬼臉，他就知道他這主人定舍不得這兩只燒雞。
雨聲連綿，百裏歸卿望著門外出神。
良久，洛離還沒有回來，一縷黑霧卻飄進屋內，熄了燭火，帶上了門。
百裏歸卿淡淡回眸瞥了一眼，神策俯身道：“屬下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來打擾尊上，只是那不死毒…屬下查到了一些眉目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講。”
神策：“三日前，澤光城新城主南樺在清查城主府邸時發現了一間密室，密室內尚有十餘名仙族、人族、魔族男女，發現時已全部喪失神智，狀若瘋癲，不能救了。南樺出身西洲修羅族，曾見過這等妖毒，所以當即決定抽出他們靈骨查驗，果然與千年前的不死毒如出一轍，但卻比千年前更加厲害了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千年前身中不死毒者，除龍族外，均活不到十日，他們如何？”
神策：“從先澤光城主被尊上處死算起，他們十餘人關在密室裏與彼此戰鬥，不吃不喝不停歇，至少也有一月了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所有？”
神策：“是，人族、仙族、魔族，在南樺抽出他們靈骨前，全部未死未傷。”
百裏歸卿眼神略凝重了幾分，千年前那不死毒因傷損太大，只適合於決戰時用一兩日而已。西洲修羅族之所以會一敗塗地，很大原因便是因為這不死毒效力不持久。
如若眼下這不死毒有了這般威力…
只是百裏歸卿心中有疑，當年研制此毒的兩個罪魁禍首，蘅蕪帝君已經殞身了，梅山還被梅厭天鎖在深海龍宮裏，這一千年來是誰在暗中持續不斷地研制不死毒呢…
神策見百裏歸卿神情微重，便問：“尊上可是懷疑澤光城主？”
百裏歸卿：“他功法平平，即便當真研制成功不死毒，也坐不穩三界大位，至多不過是受利用的棋子而已。”
神策點點頭，“尊主所言有理，可若不是他，會是誰呢？龍主梅厭天帶著龍族遠遁深海，不問世事已經好多年了，西洲在雷神掌控之下，妖族內部向來各自為政，人族普遍靈力低微，便是有此心也沒這力。屬下左思右想，實在想不到會是誰…”
說著，神策眉頭一皺，隨口道：“總不可能是東林帝君吧？可現在東南西北四洲都在他掌控之中，他又與您有協議，何必…”
百裏歸卿眼神一凜，神策驀地意識到自己失言，跪地請罪道：“屬下多嘴，請尊上降罪。”
百裏歸卿側眸看了看神策，微頓，淡道：“罷了。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，你且回魔淵，傳我令，即日起所有進出魔界者皆須嚴查，西洲之物無論來自何族，一律嚴禁進入魔淵。”
神策起身行禮，“是！屬下這就去辦！”
話音落，化作一縷黑霧去了。
百裏歸卿收回思緒，單手扶額坐在桌邊，靜待人歸。
一門之隔的屋外，大雨掩蓋住了腳步聲，洛離站在門外，聽著屋內百裏歸卿與神秘人的聲音，整顆心一點一點地沈了下去。
如果他是魔尊，那一開始被打到遍體鱗傷的彘奴算什麽？故意扮可憐引她註意嗎？她用了那麽多心思，救他出了一個本就可以自由來去的牢籠，又算什麽？一個供掌控者玩弄取笑的玩意兒嗎？
他口口聲聲說在乎她，那為何放過雲淩那個始作俑者？為何千年不與天界追究，更與東林帝君達成協議？
她可以不計較他是何身份，但她無法說服自己對欺騙無動於衷！
良久，洛離方定下心神。
好，既然他刻意隱瞞身份，那她偏要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認，魔尊便是天帝，百裏歸卿就是雲淩。
百裏歸卿微微察覺到屋外有些響動，起身開門，見洛離站在門口，淺笑問道：“回來了，餓嗎？”
洛離向他身後看去，桌上擺著兩只燒雞和一壇酒，她到桌邊坐下，倒了杯酒一飲而盡，沒有開口。
百裏歸卿闔上門坐回來，凝視著她關心道：“不開心？”
洛離頓了頓，忽道：“我見到梅厭天了。”
百裏歸卿臉色一僵，緩問：“他來幹什麽。”
洛離盯著百裏歸卿的眼睛，莞爾一笑：“他來幫我救治司t姚師姐，你以為他來做什麽？”
百裏歸卿眼神微沈。
洛離自然地撕下雞腿吃起來，燒雞還熱著，想來是百裏歸卿一直用法力溫著。
見她愛吃，百裏歸卿的眼中方徐徐有了一絲笑意。
洛離見他不動，笑道：“不陪我一起吃，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嗎？”
百裏歸卿眉眼微舒，淡道：“我的廚藝定是不如你的。”
洛離真真是餓了，一口氣吃了半只燒雞，緩道：“人各有所長，我也有很多不如你的地方。”
這話雖正常，但她的語氣百裏歸卿卻覺得怪怪的。
洛離大口飲了一杯酒，又問百裏歸卿：“如果十日內仍舊解不了妖毒，昆侖定會上報天庭，我們怎麽辦？”
百裏歸卿以為她整晚不開心是顧慮此事，心中終於松了一口氣，淡道：“無論你想做什麽，想去哪裏，我都陪你。”
洛離：“我想查清楚當年抽魂奪魄的真相，我想為祁亂天報仇，我想江水臨活著回來告訴我有他在我什麽都不必擔心，我想青鸞可以再世為人，我想乾元王族不再為血限所困！”
百裏歸卿：“你自己呢？你沒有想過自己想做什麽嗎？”
洛離：“我日日夜夜都能夢見他們在哭，怎麽還能想自己做什麽，你覺得我少了魂魄連感情也沒有嗎？”
百裏歸卿的眉毛一點點皺緊，沈默不語。
洛離看著他，嘆了嘆氣，他果然還是不願意告訴她真相。
她驀地起身上樓，百裏歸卿卻拉住了她的手，低聲道：“阿離，我只是希望你開心。”
洛離握住了他的手，將他拉起來，讓他正對著自己的眼睛，少頃，忽然踮腳吻了上去。
百裏歸卿眼神一怔，唇畔的溫熱讓他幾乎失控，可那柔軟卻轉瞬即逝。
洛離仰眸望著百裏歸卿，柔聲道：“我知道過去這些年你發生了很多事，你的疤是為了救我，我卻沒有跟你說謝謝，是因為我認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客氣，你要的也不是我一聲謝謝，但是在我的心裏，你為我做的一切，還有你，都對我非常非常重要。”
“所以無論發生什麽，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騙我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，好不好？”
百裏歸卿未多想，只輕輕在洛離額上留下一吻，將她攬進懷裏，緩聲應道：“好。”
***
七日後。
雲夢城的百姓越來越多人感染了妖毒，連寧府裏的弟子都倒下了一成，有些體弱的熬不過去死了，焚屍爐晝夜不停的燒，整個雲夢城都陷入到一片死寂的氛圍中。
午後，洛離與師兄們正在商議新的防治之法，魏縉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，不管不顧地將洛離拉了出去。
洛離：“魏縉，你要帶我去哪？有什麽緊急的事？”
魏縉：“天大的事！我現在什麽都不想管，你跟我走。”
洛離察覺有異，掙開魏縉的手，問道：“到底什麽事你倒是說啊！跑有什麽用？”
魏縉轉回身，從懷裏拿出一紙書函交給洛離，道：“這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，是我父皇一廂情願！”
洛離看了看書函，淡道：“人皇要給你和寧願定親，倒也是門當戶對的好事，不過…”
魏縉氣道：“我都快急死了，你怎麽還說是好事？！”
洛離：“你是王爺，擔著給皇室開枝散葉的重任，成親總不能說是壞事吧…”
魏縉：“那也要看是和誰成親！你明明知道我…明明知道我中意之人並非寧願，要我娶她，我寧可明日就出家當道士！”
正說著，寧願迎面便走了過來，向著魏縉盈盈笑說道：“原來王爺在這兒，可叫我父親好找。”
語氣平和，好似全然未將他們說的話放心裏去。
魏縉緊繃著臉孔，別過頭道：“回去同你父親說，本王即日就會離開雲夢，他還有許多要事就不必相送了。”
寧願：“王爺要離開雲夢，可是家父照顧不周麽？若是這樣，家父明日就上書給皇上請罪。”
魏縉：“我離開自然有我的事要做，你們不必…”
寧願笑著打斷道：“王爺可能還不知道，方才皇上的傳令官來傳了聖旨，命令我父親將雲夢之事暫交由您來處置，眼下您怕是不方便離開雲夢。”
魏縉氣得發怒：“你！你們父女兩個居然敢算計本王！”
寧願：“王爺身為我朝掌管神職的祭司，接管此事也是份內之責，算計之罪，阿願和父親斷不敢認。”
魏縉還欲爭執，洛離上前攔住了他，向著寧願淡然說道：“皇上有旨，睿王自然會遵從，勞動寧願姑娘來這一趟，若無別的事，還請回吧。”
寧願爭道：“王爺若是接旨，應該立刻跟我回寧府去，我們也好…”
洛離：“我若記得沒錯，旨意上說的是雲夢之事交由睿王做主，而非旁人做睿王的主。”
寧願眼神驟寒，“你…”
洛離：“姑娘請回。”
寧願瞪著洛離，惡狠狠地轉身走了，及至街角，不想竟見司燁在此處等她。
司燁勾了勾唇，問道：“寧大小姐這個樣子出來，是吃癟了吧？”
寧願：“知道還問，司燁仙上難道是特地等在這兒奚落我嗎？”
司燁：“當然不是，只是我那個好師弟進了門，需要我做的事情自然就少了，太閑了所以到處走走瞧瞧。”
寧願眼睛一轉，“司燁仙上這話何意？難道你想…與我結盟？”
司燁：“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，那麽寧大小姐意下如何？“
寧願頓了頓，問道：“可你是昆侖弟子，母家又根基深厚，我不明白你想要什麽？”
司燁反問：“寧大小姐何嘗不是出身富貴？人生在世，自然有所求。”
寧願道：“我要的是寧府成為四世家之首，要萬笑然她們都對我臣服，那麽你呢？既然要結盟，總要坦誠相待吧！”
司燁也不瞞她，直言道：“你想成為人間仙門之主，我亦然。”
寧願略略遲疑了片刻，緩道：“可昆侖已經是八大仙族中數一數二的尊貴了，難道你…你想做昆侖掌門？！”
司燁笑而不語，即為默認。
寧願：“可有清玄仙尊在，此事恐怕很難，你…”
司燁：“若是妖毒控制不住呢？”
寧願：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司燁：“若是妖毒大肆蔓延出去，死人越來越多，天界一定會降罪我師父，屆時我自有辦法讓師兄弟們推舉我為新掌門。”
寧願搖頭，“這不行，如果妖毒從雲夢傳出去，不止你師父，連我寧氏一族都難逃罪責！”
司燁：“以前或許不行，可現在雲夢事宜不是移交別人處理了麽。”
寧願：“你是說睿王？可是這樣一來，他若被降罪處置，那我還如何風風光光的做王妃？”
司燁笑道：“這你放心，若無十拿九穩的把握，我也不敢打掌門的主意！他們有錯當罰，那麽別人有功自然也須賞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妖毒，只要事後我們拿出解決妖毒的辦法，自然就是功臣！皇上會嘉獎你和寧府不說，為了保住兒子，說不準會強令睿王娶你作王妃呢！”
寧願：“說的輕巧，這妖毒源自千年前，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嗎？”
司燁：“寧大小姐難道不覺得此次妖毒出現的過於詭異了嗎？”
寧願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司燁：“雲夢城平靜了千百年，怎麽就突然在堯山後人出現之時爆發了妖毒呢？”
寧願：“你覺得妖毒是那個眉姑娘下的？”
司燁：“雲夢就在堯山山腳下，千年前堯山發生了什麽事，別人或許不知，但雲夢寧氏的秘籍裏定有記載吧？堯山乾元王族無故被屠殺，青壯族人統統被抓走練藥，你說她身為堯山王女豈能不恨？”
寧願搖頭，“可是這說不通啊！當年下毒手的長留姒氏一族已經被滅了，她拿我們雲夢城的百姓下毒能解什麽恨？”
司燁：“她的仇雖然有人替她報了，但你別忘了她的族人現在可都還背負著妖靈的罪稱！如今雲夢城大規模爆發妖毒，眾仙束手無策之際，她若是拿出了能解毒的方法拯救蒼生，如此大功豈非能讓堯山東山再起？”
寧願越聽越驚，末了，驚呼出聲：“她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！難怪她會隨著昆侖的仙長一起來雲夢，昆侖乃天帝本t家，有昆侖的仙長給她作證，依著這個功勞天界不得不賞她！她可當真是心思縝密！只是她如今有人護著，我們寧府恐怕不便直接出面抓她，怎樣才能讓她招認呢？”
司燁笑道：“這個不難，我已想好了計策，你可知道她們一行人來時遇見過一個叫小瑩的姑娘？”
寧願點點頭，“雖不知叫什麽名字，但聽下人回稟過，睿王殿下親自命人給她備了住處，又遣人照顧。”
司燁：“此女的父親便是乾元王族，她自然也是眉茗嬌的族人，若是她被妖毒所染，你想那眉茗嬌豈能忍得住不救她？到時你只需派人守在周圍，將她和解藥人贓並獲…”
寧願大喜，悅聲道：“那自然是大功一件！好，此事便交給我來做，司燁仙上靜候佳音便是！”
***
那邊洛離安撫了魏縉許久，好不容易將他的氣勸平了，不想眉茗嬌過來笑了他句：“這麽大人還用人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？”
剎那間，洛離的努力都白費了，魏縉又氣惱地圍著眉茗嬌鬧騰起來。
魏縉：“我的婚姻大事都由不得我做主，我還不能氣一會兒了嗎？我不是男人，難道你是？”
眉茗嬌笑哧道：“芝麻大點事就沒完沒了的糾纏阿離，你看看人家百裏歸卿，為了救阿離遭法力反噬，絕世的容貌都毀了，他都沒說什麽，你有完沒完？”
魏縉語滯：“本王…本王是王爺！豈能跟一介庶民比？”
眉茗嬌挑起眉尾看著魏縉，感慨道：“可惜啊，在你阿離姐姐心裏，王爺還不如庶民呢…”
魏縉：“眉茗嬌你！你定要和本王作對嗎！”
眉茗嬌：“我…”
洛離聽的心煩，沈聲微喝道：“都住口！你們兩個每日見面就吵，你們不累我都聽累了！魏縉，皇上現在還沒有下聖旨賜婚，這事就還有餘地，你不必過於心急。還有你，阿嬌，他幾歲你幾歲，你跟他吵不是欺負他嗎？倒是這次的妖毒，我總覺得很奇怪。”
眉茗嬌也正經了起來，問道：“你覺得哪裏奇怪？”
洛離緊眉說道：“發現妖毒那晚，我和百裏歸卿已經提醒了寧辰戒備，沒幾日四大仙門都派了弟子來協助寧氏封城，按理說妖毒不該蔓延如此之快，問題究竟出在哪了呢…”
眉茗嬌道：“當初的不死毒感染速度遠不及現在的妖毒，這短短十幾日，雲夢城已經有近一成的人都染上了，這些日子城裏焚屍爐就沒停過，若再遏制不住，早晚會傳到別的城去。”
魏縉：“一成？怎麽會這麽快！我明明已經下令讓他們將染毒的人分開醫治了！”
洛離看向魏縉問道：“如今許多事尚不清楚，你如何讓人醫治的？”
魏縉道：“我只是見他們發起狂來太過暴躁，便下令將他們捆在凳子上，餵一些安神的藥。”
洛離：“雲夢封城數日，眼下缺醫少藥，你哪裏找來那麽多安神的藥？”
魏縉頓了頓，緩道：“這…我只是下令，具體怎麽做是寧毅去安排的。”
眉茗嬌不解，看向洛離問道：“有什麽不對嗎？只是一些安神的藥而已。”
洛離深思了片刻，喃喃道：“封城數日，染毒之人眾多，安神藥定然是不夠的，但感染妖毒者必會發狂，這幾日卻連一次暴亂都沒發生，寧毅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呢…”
半晌，洛離忽然神情大變，高聲喊了一聲：“不好！”極速向寧府趕了過去。
***
寧府。
百裏歸卿與韓詩意自正門出來，迎面便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的洛離。
韓詩意瞧著百裏歸卿，打趣道：“牽腸掛肚了一整日，午飯都沒胃口吃，要不要我去幫你說一說啊？”
百裏歸卿雙頰微紅，淡聲道：“碧山仙君說笑了。”
洛離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來，拉住百裏歸卿便問：“寧毅在哪？”
百裏歸卿眼角的笑意戛然而止，韓詩意問道：“他負責統管那些已染毒的弟子和百姓，你找他有事嗎？”
洛離：“他的法力如何能壓制住那麽多染毒弟子不發狂？這其中定有異，快告訴我他人在哪？”
韓詩意：“雲氏的雲不良和萬氏的萬縹緲都在幫他，你不必為他擔心，倒是司卿他方才…”
百裏歸卿打斷韓詩意道：“寧毅在寧府南城的私宅，我陪你去。”
洛離心裏記掛著大事，當即便與百裏歸卿同去，韓詩意見洛離神態有異，遣人回稟昆侖掌門後也追了上去。
及至南城寧府私宅，三人不等大門處小廝通傳，徑直破門而入，院中到處躺著、坐著、歪著中毒之人，個個看起來神情恍惚，狀若癡傻。
寧毅見幾人前來，便自內院走出，問道：“你們到此處來有何事？”
洛離開門見山地問道：“是你向睿王請旨給中毒者下藥的？”
寧毅眉頭一卷，“仙上這語氣，難道是來怪罪我的？他們中的可是吞噬魂魄的妖毒，一旦發起狂來，誰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？我有什麽錯？”
洛離：“中毒之人這樣多，雲夢封城已久，你哪裏找來足量安神藥的？”
寧毅：“安神藥？我何時說過給他們下安神藥了？那東西吃多了是會傷腦子的！我是和睿王請旨了，但我只是讓他允準我用些法子讓他們安靜，我可沒有說是安神藥！”
韓詩意：“不用安神藥你有什麽法子讓他們安靜？”
寧毅對韓詩意尚算恭敬，回他道：“碧山仙君，是寧氏弟子人人都會的本門法術——寧魂訣，此訣對那些魂魄離散的人有奇效，可幫他們快速沈睡。”
韓詩意微微頷首，“原來如此，看來是我們多慮了。”
不想洛離卻驀地寒了臉色，擡眸詰問寧毅道：“你竟給身中妖毒者用寧魂訣？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洛離：“我師姐司姚, 她在扶風時中了毒限，現在在妖界赤靈王那裏養傷，我們需要龍骨壓陣才能給她解毒, 我們這次回來堯山目的之一也是為了找龍骨，只可惜阿嬌沒有找到, 所以我…我想求你給我一塊龍骨。”
梅厭天驀地拂袖而去，洛離忙上前追他：“你別…”
梅厭天倏爾停了下來，轉身冷道：“元寶我尚且不用你救，如今為了一個昆侖的師姐, 為了一塊龍骨，你竟然冒險回堯山，你還求我！洛離, 五百年不見，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究竟是誰了？你真以為你是昆侖山那個笨嘴拙舌、無依無靠的七少主嗎！”
洛離微怔，“我…我只是想要一塊龍骨, 師姐她受傷是我…”
梅厭天越聽越氣, 沈著臉, 話也不聽洛離說完，飛身便走了。
***
四方來財客棧。
臨近子時，眾人皆已回房睡了, 獨白澤還支著兩條胳膊撐臉, 陪百裏歸卿等洛離回來。
少頃, 屋外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, 白澤實在熬不住了，便向百裏歸卿道：“要不你這燒雞給我吃一只, 要不我就去睡覺，這大雨實在是很適合喝點酒然後…”
百裏歸卿：“休息, 你回去休息。”
白澤嘆氣著站起身，路過百裏歸卿背後，扯了個鬼臉，他就知道他這主人定舍不得這兩只燒雞。
雨聲連綿，百裏歸卿望著門外出神。
良久，洛離還沒有回來，一縷黑霧卻飄進屋內，熄了燭火，帶上了門。
百裏歸卿淡淡回眸瞥了一眼，神策俯身道：“屬下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來打擾尊上，只是那不死毒…屬下查到了一些眉目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講。”
神策：“三日前，澤光城新城主南樺在清查城主府邸時發現了一間密室，密室內尚有十餘名仙族、人族、魔族男女，發現時已全部喪失神智，狀若瘋癲，不能救了。南樺出身西洲修羅族，曾見過這等妖毒，所以當即決定抽出他們靈骨查驗，果然與千年前的不死毒如出一轍，但卻比千年前更加厲害了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千年前身中不死毒者，除龍族外，均活不到十日，他們如何？”
神策：“從先澤光城主被尊上處死算起，他們十餘人關在密室裏與彼此戰鬥，不吃不喝不停歇，至少也有一月了。”
百裏歸卿：“所有？”
神策：“是，人族、仙族、魔族，在南樺抽出他們靈骨前，全部未死未傷。”
百裏歸卿眼神略凝重了幾分，千年前那不死毒因傷損太大，只適合於決戰時用一兩日而已。西洲修羅族之所以會一敗塗地，很大原因便是因為這不死毒效力不持久。
如若眼下這不死毒有了這般威力…
只是百裏歸卿心中有疑，當年研制此毒的兩個罪魁禍首，蘅蕪帝君已經殞身了，梅山還被梅厭天鎖在深海龍宮裏，這一千年來是誰在暗中持續不斷地研制不死毒呢…
神策見百裏歸卿神情微重，便問：“尊上可是懷疑澤光城主？”
百裏歸卿：“他功法平平，即便當真研制成功不死毒，也坐不穩三界大位，至多不過是受利用的棋子而已。”
神策點點頭，“尊主所言有理，可若不是他，會是誰呢？龍主梅厭天帶著龍族遠遁深海，不問世事已經好多年了，西洲在雷神掌控之下，妖族內部向來各自為政，人族普遍靈力低微，便是有此心也沒這力。屬下左思右想，實在想不到會是誰…”
說著，神策眉頭一皺，隨口道：“總不可能是東林帝君吧？可現在東南西北四洲都在他掌控之中，他又與您有協議，何必…”
百裏歸卿眼神一凜，神策驀地意識到自己失言，跪地請罪道：“屬下多嘴，請尊上降罪。”
百裏歸卿側眸看了看神策，微頓，淡道：“罷了。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，你且回魔淵，傳我令，即日起所有進出魔界者皆須嚴查，西洲之物無論來自何族，一律嚴禁進入魔淵。”
神策起身行禮，“是！屬下這就去辦！”
話音落，化作一縷黑霧去了。
百裏歸卿收回思緒，單手扶額坐在桌邊，靜待人歸。
一門之隔的屋外，大雨掩蓋住了腳步聲，洛離站在門外，聽著屋內百裏歸卿與神秘人的聲音，整顆心一點一點地沈了下去。
如果他是魔尊，那一開始被打到遍體鱗傷的彘奴算什麽？故意扮可憐引她註意嗎？她用了那麽多心思，救他出了一個本就可以自由來去的牢籠，又算什麽？一個供掌控者玩弄取笑的玩意兒嗎？
他口口聲聲說在乎她，那為何放過雲淩那個始作俑者？為何千年不與天界追究，更與東林帝君達成協議？
她可以不計較他是何身份，但她無法說服自己對欺騙無動於衷！
良久，洛離方定下心神。
好，既然他刻意隱瞞身份，那她偏要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認，魔尊便是天帝，百裏歸卿就是雲淩。
百裏歸卿微微察覺到屋外有些響動，起身開門，見洛離站在門口，淺笑問道：“回來了，餓嗎？”
洛離向他身後看去，桌上擺著兩只燒雞和一壇酒，她到桌邊坐下，倒了杯酒一飲而盡，沒有開口。
百裏歸卿闔上門坐回來，凝視著她關心道：“不開心？”
洛離頓了頓，忽道：“我見到梅厭天了。”
百裏歸卿臉色一僵，緩問：“他來幹什麽。”
洛離盯著百裏歸卿的眼睛，莞爾一笑：“他來幫我救治司t姚師姐，你以為他來做什麽？”
百裏歸卿眼神微沈。
洛離自然地撕下雞腿吃起來，燒雞還熱著，想來是百裏歸卿一直用法力溫著。
見她愛吃，百裏歸卿的眼中方徐徐有了一絲笑意。
洛離見他不動，笑道：“不陪我一起吃，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嗎？”
百裏歸卿眉眼微舒，淡道：“我的廚藝定是不如你的。”
洛離真真是餓了，一口氣吃了半只燒雞，緩道：“人各有所長，我也有很多不如你的地方。”
這話雖正常，但她的語氣百裏歸卿卻覺得怪怪的。
洛離大口飲了一杯酒，又問百裏歸卿：“如果十日內仍舊解不了妖毒，昆侖定會上報天庭，我們怎麽辦？”
百裏歸卿以為她整晚不開心是顧慮此事，心中終於松了一口氣，淡道：“無論你想做什麽，想去哪裏，我都陪你。”
洛離：“我想查清楚當年抽魂奪魄的真相，我想為祁亂天報仇，我想江水臨活著回來告訴我有他在我什麽都不必擔心，我想青鸞可以再世為人，我想乾元王族不再為血限所困！”
百裏歸卿：“你自己呢？你沒有想過自己想做什麽嗎？”
洛離：“我日日夜夜都能夢見他們在哭，怎麽還能想自己做什麽，你覺得我少了魂魄連感情也沒有嗎？”
百裏歸卿的眉毛一點點皺緊，沈默不語。
洛離看著他，嘆了嘆氣，他果然還是不願意告訴她真相。
她驀地起身上樓，百裏歸卿卻拉住了她的手，低聲道：“阿離，我只是希望你開心。”
洛離握住了他的手，將他拉起來，讓他正對著自己的眼睛，少頃，忽然踮腳吻了上去。
百裏歸卿眼神一怔，唇畔的溫熱讓他幾乎失控，可那柔軟卻轉瞬即逝。
洛離仰眸望著百裏歸卿，柔聲道：“我知道過去這些年你發生了很多事，你的疤是為了救我，我卻沒有跟你說謝謝，是因為我認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客氣，你要的也不是我一聲謝謝，但是在我的心裏，你為我做的一切，還有你，都對我非常非常重要。”
“所以無論發生什麽，我希望你永遠不要騙我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，好不好？”
百裏歸卿未多想，只輕輕在洛離額上留下一吻，將她攬進懷裏，緩聲應道：“好。”
***
七日後。
雲夢城的百姓越來越多人感染了妖毒，連寧府裏的弟子都倒下了一成，有些體弱的熬不過去死了，焚屍爐晝夜不停的燒，整個雲夢城都陷入到一片死寂的氛圍中。
午後，洛離與師兄們正在商議新的防治之法，魏縉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，不管不顧地將洛離拉了出去。
洛離：“魏縉，你要帶我去哪？有什麽緊急的事？”
魏縉：“天大的事！我現在什麽都不想管，你跟我走。”
洛離察覺有異，掙開魏縉的手，問道：“到底什麽事你倒是說啊！跑有什麽用？”
魏縉轉回身，從懷裏拿出一紙書函交給洛離，道：“這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，是我父皇一廂情願！”
洛離看了看書函，淡道：“人皇要給你和寧願定親，倒也是門當戶對的好事，不過…”
魏縉氣道：“我都快急死了，你怎麽還說是好事？！”
洛離：“你是王爺，擔著給皇室開枝散葉的重任，成親總不能說是壞事吧…”
魏縉：“那也要看是和誰成親！你明明知道我…明明知道我中意之人並非寧願，要我娶她，我寧可明日就出家當道士！”
正說著，寧願迎面便走了過來，向著魏縉盈盈笑說道：“原來王爺在這兒，可叫我父親好找。”
語氣平和，好似全然未將他們說的話放心裏去。
魏縉緊繃著臉孔，別過頭道：“回去同你父親說，本王即日就會離開雲夢，他還有許多要事就不必相送了。”
寧願：“王爺要離開雲夢，可是家父照顧不周麽？若是這樣，家父明日就上書給皇上請罪。”
魏縉：“我離開自然有我的事要做，你們不必…”
寧願笑著打斷道：“王爺可能還不知道，方才皇上的傳令官來傳了聖旨，命令我父親將雲夢之事暫交由您來處置，眼下您怕是不方便離開雲夢。”
魏縉氣得發怒：“你！你們父女兩個居然敢算計本王！”
寧願：“王爺身為我朝掌管神職的祭司，接管此事也是份內之責，算計之罪，阿願和父親斷不敢認。”
魏縉還欲爭執，洛離上前攔住了他，向著寧願淡然說道：“皇上有旨，睿王自然會遵從，勞動寧願姑娘來這一趟，若無別的事，還請回吧。”
寧願爭道：“王爺若是接旨，應該立刻跟我回寧府去，我們也好…”
洛離：“我若記得沒錯，旨意上說的是雲夢之事交由睿王做主，而非旁人做睿王的主。”
寧願眼神驟寒，“你…”
洛離：“姑娘請回。”
寧願瞪著洛離，惡狠狠地轉身走了，及至街角，不想竟見司燁在此處等她。
司燁勾了勾唇，問道：“寧大小姐這個樣子出來，是吃癟了吧？”
寧願：“知道還問，司燁仙上難道是特地等在這兒奚落我嗎？”
司燁：“當然不是，只是我那個好師弟進了門，需要我做的事情自然就少了，太閑了所以到處走走瞧瞧。”
寧願眼睛一轉，“司燁仙上這話何意？難道你想…與我結盟？”
司燁：“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，那麽寧大小姐意下如何？“
寧願頓了頓，問道：“可你是昆侖弟子，母家又根基深厚，我不明白你想要什麽？”
司燁反問：“寧大小姐何嘗不是出身富貴？人生在世，自然有所求。”
寧願道：“我要的是寧府成為四世家之首，要萬笑然她們都對我臣服，那麽你呢？既然要結盟，總要坦誠相待吧！”
司燁也不瞞她，直言道：“你想成為人間仙門之主，我亦然。”
寧願略略遲疑了片刻，緩道：“可昆侖已經是八大仙族中數一數二的尊貴了，難道你…你想做昆侖掌門？！”
司燁笑而不語，即為默認。
寧願：“可有清玄仙尊在，此事恐怕很難，你…”
司燁：“若是妖毒控制不住呢？”
寧願：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司燁：“若是妖毒大肆蔓延出去，死人越來越多，天界一定會降罪我師父，屆時我自有辦法讓師兄弟們推舉我為新掌門。”
寧願搖頭，“這不行，如果妖毒從雲夢傳出去，不止你師父，連我寧氏一族都難逃罪責！”
司燁：“以前或許不行，可現在雲夢事宜不是移交別人處理了麽。”
寧願：“你是說睿王？可是這樣一來，他若被降罪處置，那我還如何風風光光的做王妃？”
司燁笑道：“這你放心，若無十拿九穩的把握，我也不敢打掌門的主意！他們有錯當罰，那麽別人有功自然也須賞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妖毒，只要事後我們拿出解決妖毒的辦法，自然就是功臣！皇上會嘉獎你和寧府不說，為了保住兒子，說不準會強令睿王娶你作王妃呢！”
寧願：“說的輕巧，這妖毒源自千年前，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嗎？”
司燁：“寧大小姐難道不覺得此次妖毒出現的過於詭異了嗎？”
寧願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司燁：“雲夢城平靜了千百年，怎麽就突然在堯山後人出現之時爆發了妖毒呢？”
寧願：“你覺得妖毒是那個眉姑娘下的？”
司燁：“雲夢就在堯山山腳下，千年前堯山發生了什麽事，別人或許不知，但雲夢寧氏的秘籍裏定有記載吧？堯山乾元王族無故被屠殺，青壯族人統統被抓走練藥，你說她身為堯山王女豈能不恨？”
寧願搖頭，“可是這說不通啊！當年下毒手的長留姒氏一族已經被滅了，她拿我們雲夢城的百姓下毒能解什麽恨？”
司燁：“她的仇雖然有人替她報了，但你別忘了她的族人現在可都還背負著妖靈的罪稱！如今雲夢城大規模爆發妖毒，眾仙束手無策之際，她若是拿出了能解毒的方法拯救蒼生，如此大功豈非能讓堯山東山再起？”
寧願越聽越驚，末了，驚呼出聲：“她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！難怪她會隨著昆侖的仙長一起來雲夢，昆侖乃天帝本t家，有昆侖的仙長給她作證，依著這個功勞天界不得不賞她！她可當真是心思縝密！只是她如今有人護著，我們寧府恐怕不便直接出面抓她，怎樣才能讓她招認呢？”
司燁笑道：“這個不難，我已想好了計策，你可知道她們一行人來時遇見過一個叫小瑩的姑娘？”
寧願點點頭，“雖不知叫什麽名字，但聽下人回稟過，睿王殿下親自命人給她備了住處，又遣人照顧。”
司燁：“此女的父親便是乾元王族，她自然也是眉茗嬌的族人，若是她被妖毒所染，你想那眉茗嬌豈能忍得住不救她？到時你只需派人守在周圍，將她和解藥人贓並獲…”
寧願大喜，悅聲道：“那自然是大功一件！好，此事便交給我來做，司燁仙上靜候佳音便是！”
***
那邊洛離安撫了魏縉許久，好不容易將他的氣勸平了，不想眉茗嬌過來笑了他句：“這麽大人還用人哄，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？”
剎那間，洛離的努力都白費了，魏縉又氣惱地圍著眉茗嬌鬧騰起來。
魏縉：“我的婚姻大事都由不得我做主，我還不能氣一會兒了嗎？我不是男人，難道你是？”
眉茗嬌笑哧道：“芝麻大點事就沒完沒了的糾纏阿離，你看看人家百裏歸卿，為了救阿離遭法力反噬，絕世的容貌都毀了，他都沒說什麽，你有完沒完？”
魏縉語滯：“本王…本王是王爺！豈能跟一介庶民比？”
眉茗嬌挑起眉尾看著魏縉，感慨道：“可惜啊，在你阿離姐姐心裏，王爺還不如庶民呢…”
魏縉：“眉茗嬌你！你定要和本王作對嗎！”
眉茗嬌：“我…”
洛離聽的心煩，沈聲微喝道：“都住口！你們兩個每日見面就吵，你們不累我都聽累了！魏縉，皇上現在還沒有下聖旨賜婚，這事就還有餘地，你不必過於心急。還有你，阿嬌，他幾歲你幾歲，你跟他吵不是欺負他嗎？倒是這次的妖毒，我總覺得很奇怪。”
眉茗嬌也正經了起來，問道：“你覺得哪裏奇怪？”
洛離緊眉說道：“發現妖毒那晚，我和百裏歸卿已經提醒了寧辰戒備，沒幾日四大仙門都派了弟子來協助寧氏封城，按理說妖毒不該蔓延如此之快，問題究竟出在哪了呢…”
眉茗嬌道：“當初的不死毒感染速度遠不及現在的妖毒，這短短十幾日，雲夢城已經有近一成的人都染上了，這些日子城裏焚屍爐就沒停過，若再遏制不住，早晚會傳到別的城去。”
魏縉：“一成？怎麽會這麽快！我明明已經下令讓他們將染毒的人分開醫治了！”
洛離看向魏縉問道：“如今許多事尚不清楚，你如何讓人醫治的？”
魏縉道：“我只是見他們發起狂來太過暴躁，便下令將他們捆在凳子上，餵一些安神的藥。”
洛離：“雲夢封城數日，眼下缺醫少藥，你哪裏找來那麽多安神的藥？”
魏縉頓了頓，緩道：“這…我只是下令，具體怎麽做是寧毅去安排的。”
眉茗嬌不解，看向洛離問道：“有什麽不對嗎？只是一些安神的藥而已。”
洛離深思了片刻，喃喃道：“封城數日，染毒之人眾多，安神藥定然是不夠的，但感染妖毒者必會發狂，這幾日卻連一次暴亂都沒發生，寧毅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呢…”
半晌，洛離忽然神情大變，高聲喊了一聲：“不好！”極速向寧府趕了過去。
***
寧府。
百裏歸卿與韓詩意自正門出來，迎面便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的洛離。
韓詩意瞧著百裏歸卿，打趣道：“牽腸掛肚了一整日，午飯都沒胃口吃，要不要我去幫你說一說啊？”
百裏歸卿雙頰微紅，淡聲道：“碧山仙君說笑了。”
洛離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來，拉住百裏歸卿便問：“寧毅在哪？”
百裏歸卿眼角的笑意戛然而止，韓詩意問道：“他負責統管那些已染毒的弟子和百姓，你找他有事嗎？”
洛離：“他的法力如何能壓制住那麽多染毒弟子不發狂？這其中定有異，快告訴我他人在哪？”
韓詩意：“雲氏的雲不良和萬氏的萬縹緲都在幫他，你不必為他擔心，倒是司卿他方才…”
百裏歸卿打斷韓詩意道：“寧毅在寧府南城的私宅，我陪你去。”
洛離心裏記掛著大事，當即便與百裏歸卿同去，韓詩意見洛離神態有異，遣人回稟昆侖掌門後也追了上去。
及至南城寧府私宅，三人不等大門處小廝通傳，徑直破門而入，院中到處躺著、坐著、歪著中毒之人，個個看起來神情恍惚，狀若癡傻。
寧毅見幾人前來，便自內院走出，問道：“你們到此處來有何事？”
洛離開門見山地問道：“是你向睿王請旨給中毒者下藥的？”
寧毅眉頭一卷，“仙上這語氣，難道是來怪罪我的？他們中的可是吞噬魂魄的妖毒，一旦發起狂來，誰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？我有什麽錯？”
洛離：“中毒之人這樣多，雲夢封城已久，你哪裏找來足量安神藥的？”
寧毅：“安神藥？我何時說過給他們下安神藥了？那東西吃多了是會傷腦子的！我是和睿王請旨了，但我只是讓他允準我用些法子讓他們安靜，我可沒有說是安神藥！”
韓詩意：“不用安神藥你有什麽法子讓他們安靜？”
寧毅對韓詩意尚算恭敬，回他道：“碧山仙君，是寧氏弟子人人都會的本門法術——寧魂訣，此訣對那些魂魄離散的人有奇效，可幫他們快速沈睡。”
韓詩意微微頷首，“原來如此，看來是我們多慮了。”
不想洛離卻驀地寒了臉色，擡眸詰問寧毅道：“你竟給身中妖毒者用寧魂訣？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